沒有豎刺的背,感覺不到痛,就是有點硌。
阮舒稍加再使了力氣,總算刺刺地微微泛疼。
她突然奇想,要不惹毛它?
未及動手,九思像是察覺她的意圖,忽而出聲:“阮總,你小心受傷。”
受傷啊……阮舒呆怔著收回手,摸了摸左手腕上的疤。或許,她真的得受個嚴重點兒的傷,傅令元才會來見她……
她現在這樣如同廢人一般,還不如死了算了……
深深吸一口氣,阮舒將科科從它的窩裏取出來,丟地上。
“阮總,你這是……”九思不解。
阮舒麵無表情:“反正它跑不出這棟別墅。讓傭人們注意點,別不留神一腳踩死它了。”
九思愣了一愣,感覺“踩死它”三個字發音特別重。
而阮舒撂完話,按照習慣進了書房。
桌麵上,那本《金剛經》翻在前一日她謄抄經文所停留的頁麵。
阮舒拿起筆繼續“修身養性”,翻過一頁時,不期然發現書頁間夾有一張小紙條。
“若穀-欠脫身,找機會出門。”
阮舒愣怔,條件反射地握緊紙條攥進手心裏,回頭查看身周,確認書房的確隻有她一個人,她才拉開紙條重新看了一遍。
沒有署名,字跡她也不認得。
可這是有人要邦她離開擺脫傅令元?
阮舒捏緊小紙條,心髒噗通噗通地跳。
會是……陳青洲嗎?
除了陳青洲,她想不到還有其他人會“在乎”她。
阮舒謹慎地將紙條撕得粉碎,心裏頭的思緒飛快地運轉——
別墅裏有陳青洲的人。會是誰?
“找機會”出門,是指離開別墅範圍內?看來陳青洲也沒有辦法突破別墅裏森嚴的守衛。
陳青洲……陳青洲……陳青洲……
雖然知道陳青洲救她的目的同樣是為了那兩億,但……她真的要被傅令元折磨瘋了。就算陳青洲那裏是另外一個坑,她現在也寧願往陳青洲那邊跳。
至少在陳青洲那裏,她不用受到精神和身體的雙重折磨。而在傅令元這裏,即便她邦他找到那兩億,他也不會放過她……
決定十分容易就下了。下了決定,阮舒馬上就清楚地知道第一件事情該幹什麼了。
……
C’Blue,栗青收到別墅裏的情況,第一時間將阮舒摔下樓梯的消息彙報給傅令元時,以為他會立刻焦急地趕回去。
然而並沒有。
甚至連表情都沒有太大的波動,隻輕輕挑了挑眉梢,淡淡地說了聲“知道了”,便讓他退下。
栗青頗為鬱悶地從包廂裏出來,關上門的最後一刻,看到傅令元唇邊噙笑地張開嘴,接過身邊的女人喂過去的橄欖。
“怎樣?老大什麼反應?是不是我們可以收拾收拾準備回去了?”趙十三異常激動。
栗青搖搖頭:“繼續呆著吧。”
趙十三愣怔:“不是吧?這樣老大都不管?”
緊接著他便質疑栗青:“你是不是把情況彙報得太輕描淡寫了?”
“你以為我是你啊?”栗青掀了掀眼皮,“我都說阮姐摔出輕微腦震動,腳也崴了,手也骨折了。”
“就這樣?”趙十三嚷嚷,“你怎麼都應該說阮姐摔得內出血,現在昏迷不醒,情況緊急,命懸一線,得送醫院搶救!”
栗青白眼送過去:“這麼假,老大一聽就聽出來了。”
“那到底要怎樣?”趙十三煩悶地抓耳撓腮,猜測,“老大真不會要和阮姐鬧掰了吧?四海堂這兩天又沒有要緊事需要他忙,三鑫集團該處理的公務也處理了。老大怎麼寧願來這裏,也不回別墅?他不想阮姐麼?”
“怎麼可能?要真鬧掰,老大昨晚上怎麼還會一個人去綠水豪庭?”栗青笑了笑,壓低聲音道,“鬧別扭是一回事,另外一回事八成在於阮姐現在坐月子,老大回去反而撓得慌。”
趙十三卻沒有那麼樂觀,若有所思地往緊閉的包廂門瞟了瞟,麵露猶豫,最終拉了拉栗青,“有一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。”
“什麼?”
趙十三附到栗青耳邊:“裏頭那位,是以前……”
“你確定?會不會是你認錯了?”栗青訝然,隨即質疑,“這些小姐化起妝來可是都一個模樣。”
“我保證沒有認錯。”趙十三滿臉肯定,“以前那些也就算了,這一位和老大以往的口味兒不一樣,而且當時老大和阮姐剛鬧過別扭,我印象深刻。是老大最後一回兒在外頭找人。也是把人搞得最那個啥的一次。先前在小爺的私人島嶼上見到她,我差點沒認出來。沒想到竟然又來C’Blue了……”
栗青神色凝重:“不對啊,老大的習慣不是從來不會再用第二次的。”
“所以我心裏頭才覺得怪怪的。”趙十三同樣神色凝重。
“不是,問題是……”栗青yu言又止。
“問題是什麼?”趙十三等他的下文。
栗青推開他:“沒什麼沒什麼。我自己瞎琢磨。”
……
別墅裏,阮舒耐著性子等了兩天,都沒有等來傅令元,心裏不禁開始有些打鼓,是自己摔得太輕了不夠引起他的重視,還是他真的太忙了,忙著辦正事兒。
又或者,他猜到她是故意而為之,所以不上她的當……?
阮舒摸了摸自己的臉——都摔破相了,怎麼也不算輕。
他忙得昏天黑地……?那也該抽得出空,哪怕回來看她一眼也好,不是麼?
猜到她故意……?可她受傷是真的,不是麼?
如果這些全部都排除,那隻剩一種可能——他是真的狠心不想再搭理她了。
抱住膝蓋捂了捂臉,阮舒的腦子稍微亂,很快又否定了——不會的,就算是為了兩億,他也總會回來的。他這是在故意晾她,為了磨光她的鬥誌。
突然就覺得自己好悲哀。有一天要落到這種地步……
摔下樓梯的第四天,她的傷都快好利索了,傅令元依舊不見蹤影。
整個別墅的人都仿佛感受到了她的淒涼,傭人們看她的眼神都起了變化。
阮舒自己都開始懷疑自己,是不是過於自信了。
吃完晚飯,她連飯後的散步活動都直接取消,獨自一人躲進了影音室。
最近兩三天,她幾乎成天泡在影音室裏,把傅令元存的電影刷掉了大半。
儲備十分充足,各種類型的都有,其中更是不乏類似在陸少驄飛機上看過的那種“動作片”。
阮舒一張碟緊接著一張碟播放過去。
多數時候看不到開頭幾分鍾就發了呆,等到屏幕因為長久不動而黑掉,周身隨之陷入黑暗時,她才反應過來,去換了碟。
又或者看著看著,她直接睡過去了,任由屏幕上的一男一女幹柴烈火,滿室的曖昧動靜,反而成為她的催眠曲。
傅令元開門進來的時候,見到的就是後麵這一種情況。
室內沒有開燈,隻有屏幕上投射出來的光線,照出地毯上蜷縮成一團她的單薄身影。